之前我们写过一篇有关寿险起源的文章,有家苏格兰寡妇基金公司想必很多人都知道。1744年,教会的 历山大·韦伯斯特(Alexander Webster)和罗伯特·华莱士(RobertWallace)为解决神会神职人员后养育遗孀和孤儿问题,成立了苏格兰寡妇基金会。愿意参加的牧师投钱,由专人管理,若牧师过世,遗孀则可以从基金中获利分红。
苏格兰寡妇用大数定理成就了伟大的创新,这家公司一直留存至今,已经成为一家知名的保险头部企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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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底层逻辑都一样,网络互助为什么就不是保险呢?区别在哪里?
答案是信用。
因为信用,纸币才可以买东西,因为政府的信用可以给你背书,没有政府发行,纸币就是一张厕纸。
金融的核心就是信用,无论银行还是保险,而这个强大的信用是有政府来支持的。
没有信用背书,一切无从谈起。
比如我今天公众号发个帖子,也发一个互助计划,条款责任和支付宝的相互宝一样,管理费收得比它还低,你愿意来参与不?
大概率不会。
因为你是把钱交到了我个人手中,会担心万一哪天我跑了咋办?或者哪天我办垮了咋办?而如果是马云来办这事儿,成功的几率就大得多了。
为嘛?因为马云的社会信用比我高多了。
所以为什么相互宝一呼百应,推广力远比其他公司强,因为身后的支付宝、阿里的背书更强,他们的信用更强。
而信用的本质是又是什么呢?是相信。
世界上本没有钱,只有纸,相信的人多了,它就成了钱。
1948年底,老蒋以国民政府名义发金圆券,几乎没有人愿意拿真金白银来换,因为大家看到了历史的选择,知道你已经穷途末路,不可能相信你了,所以最后金圆券也只能沦为废纸。
《人类简史》中赫拉利也表达类似的观点,所谓品牌、公司、法律,几乎都是建立在全民共信的的基础上,相信即存在,而这套互信机制下,智人才得以主宰地球。
苏格兰寡妇基金之所以有强大的号召能力,大家都能付之信任,也不是因为这个机构开始就有多厉害,而是因为他们都信上帝。在那个年代,宗教信仰神圣不可侵犯,教会的信用甚至比国王还高。
这不,连美钞上都写着那句话:in god, we trust。
相互宝、水滴等网络互助之所以成不了保险,核心就是在信用二字。
为什么网络互助的背后基本也都是一线互联网公司,可以拿公司的信用背书。
然而保险公司背书的是政府,是法律,和政府信用比,即便是互联网巨头的信用,依然还是差太远。
虽然当前的阿里如日中天,几乎没有跑路的可能性,但公司毕竟是公司,长期来看,也有很多历史上如日中天,大而不倒的企业最后消失殆尽,而保险恰好又是一个偏长期的金融产品,很多保险产品持续时间几十年甚至一辈子。所以这个时候,政府背书的作用就显得更为重要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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政府背书也意味着非常严格的监管,防范保险公司出风险。相比之下,网络互助几乎是监管空白,相互宝、水滴互助发展越来越快,在这种监管漏洞下太容易滋生法律漏洞了。
比如,都放钱在你这里,就形成了一个资金池,这些钱你口头上说专款专用,但私下会不会去乱投资,去搞关联交易,我们并不清楚。
又比如,你搞的网络互助计划后来用的人越来越少,没新的钱进来,刚好又遇到很多赔付,那么资金链可能出险问题。到时候又怎么办?
整体来看,互助这边,把控风险的机制基本靠公司自己自觉。遇到心术歪一点的公司,直接就成非法集资了。
而保险公司这边,所面临的却是银保监会非常严格的层层监管措施,比如对保险公司的股东要求严格,比如中国保险保障基金,每个公司都拿一些钱出来备着,万一哪家出险巨额赔款赔不了,就用这个资金池。又比如,在偿二代体系下,监管部门也有类似偿付率等指标去指导保险公司的风险控制,而即便还是出险一些风险问题,在相关法律指导下,国家会直接接管,比如最近的安邦,就是极端风险化解的案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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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些年,互联网公司扎堆进入网络互助,目的并不是突然都发了善心,搞什么慈善,而是互助对于它们有很好的商业价值。
互联网公司不怕没利润,怕没用户。获客,始终是第一位的,而网络互助就是一个极好的获客途径。
比如水滴,基本就是通过水滴筹和水滴互助来获取用户,裂变传播快,还不花什么钱,而获取的这些客户再通过水滴保险商城卖你保险进行变现。这中间,用水滴筹和互助的,恰好又是容易买保险的精准客户。
这个商业链条不要太爽,这可比拼多多花大钱撒红包让你下APP节省多了,于是很多公司也来开始跟随。
当然也有做了一段时间就放弃的,比如百度,做了一年参与者太少,一年就下线。
没利可图,当然没动力做长期的事情呢。
最后,随着监管的介入,法律框架内如何界定网络互助,我们拭目以待。而说了这么多,大家也就明白了。相互宝们只是网络互助,认为便宜无所谓可以参与。但需要知道它不是什么伟大的革命性创新,对于很多公司也就是获客的工具而已。水滴互助们也只能披着保险的外衣,它们现在不是保险,未来也成不了保险。